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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愁在路上:郊野江村
来源:福建文化网 | 作者:刘辉雄 | 发布时间: 2022-06-15 | 18883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炎热的午后,自来水房脚下的小溪边,一只浑身透白的小猪躺在湿沙上“蹭凉”,小小的尾巴不停地摆来摆去,不时发出“哼哼”的叫声,还会在泥岸边乱拱一气,浑身上下全是泥巴,连两个鼻孔眼儿也不见了影儿,里面灌满了泥。屋后那个黑不溜秋的男孩,时常陪着他家的老水牛到村口池塘里“泡澡”。老水牛又高又大,头上长着一对弯弯的大角,全身灰色、皮厚毛稀,斜卧在泥潭里,咀嚼着嘴,半闭着眼睛,不时喘着粗气,不停地甩动着那条粗长的尾巴驱赶蚊虫。男孩光着膀子,半骑半躺在牛背上,悠闲地看着天上的云朵,一双小脚丫欢快的晃动着。老牛“哞哞”地叫声,似乎感染了池塘边树林里的知了,也扯着嗓子一阵阵欢叫。

傍晚时分,暑气渐消,红彤彤的夕阳挂在空中,映在池塘里、小溪里,从田间回来的牧童拉着牛绳站在牛背上,时不时地吆喝着,披着满身的金光走了过来,那吃得肚饱滚圆的老牛迈着稳重的步子悠闲地走着。这时,人们都回到了家中,烟囱上的炊烟不约而同地飘了起来,桌椅也都搬到了门口。他们吃的是稠稠的稀饭,就着空心菜或咸橄榄。这让吃“地瓜米”长大的我好生羡慕,也感叹他们没有我家乡“赶小海”虾蛄蟳仔的美味。那时的晚上,人们喜欢坐在门口的椅子上,摇着蒲扇,享受着阵阵江风带来的凉爽。我也经常在门口巷道里倒扣的“板车”架上睡觉,在徐徐凉风中,聆听那昆虫们此起彼伏、清脆悦耳的声音,渐渐地入睡……

渔轮归航时,父亲的同事和老乡经常会来看望我们,父母就会用我从“垃圾堆”捡来的袋泡茶招待他们。那时的茶叶大多是散装的,袋泡茶很少见,而我确实从“垃圾堆”捡到了袋泡茶。巷口的电线杆下有个垃圾堆,那时的垃圾大多是秸杆土渣,燃烧后是顶好的农家肥。偶然的机会,我发现附近茶厂的工人一段时间就会用小推车把垃圾倒在那里。也许是茶厂定期清理车间仓库,那里面有包装完好的袋泡茶,于是我便捡了回来。父亲说,既然包装完好,也就可以泡着喝。据说是福州特产“茉莉花茶”,品味不同于老家的“铁观音”。周末时光,父亲也会带着我们走亲访友。去储木厂看露天电影,惊奇地看到每张凳子下面还点着一圈蚊香。到闽江航道疏浚船做客,发现这是一种很神奇的船,双底联排,中间有斗桥吊架、伸入江里循环转动的绞链铁斗,还有很多粗大的橡胶管道;船上的生活区宽敞干净,在这里我还第一次看到九英寸黑白电视,要知道那时候老家晚上还点着煤油灯呢。应该还去过东街口,因为有一张四寸的全家福黑白照片是在东街口老字号“艺光照相馆”拍的……

那段时光是那么的美好,但我能记住的不多。村庄里的人们淳朴善良、热情好客,他们说福州话,我还没上学、不会普通话,只说老家土话,但身处其中,也学了不少福州话,后来都忘光了。房东家的小姐姐有空就会带我在村里逛,他家的小儿子还会拿着竹制桌椅玩具和我一起玩,和我一起看“小人书”。邻居的一位跛脚大叔一见到我,就会学着我母亲叫我“大汉安米”(对大儿子的昵称),逗我玩。我也经常跑到附近的木工房,捡回各种形状的小木块搭“积木”……村庄就在闽江边上,傍晚经常跟着父母到江边去逛。稍稍退去的艳阳还十分耀眼,缓缓的江风带来了徐徐清凉。江上往来的船只明显少了,偶尔有拖轮拉着长长的木排蜿蜒而过,惊起的白鸥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。江边慢慢热闹起来了,大姑娘、小媳妇一边洗衣服一边聊天,一群光屁股的小男孩正在跳水游泳打水仗,清脆的笑声蔓延在涟漪的水波中。码头上装卸煤炭的吊车工人正准备下班,清澄的江水并不能洗净他们黑乎乎的脸膛,我心里似乎有所触动,面对那辽阔悠远的江水,我的视线模糊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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